無心情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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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天他已經放棄出門了。
　　望著滿天飛螢般的光點，褚冥漾隔開好幾顆硬要貼在他臉上的光球，覺得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總要學個正規的防禦陣法，不然老是在路邊被這堆莫名其妙的殘魂光球纏上就夠了。
　　這些靈魂不知道怎麼躲的，居然沒被那些貪婪的低等鬼族挖出來吃掉？
　　邊想邊走，忽視掉不知道又從哪飄來的新光球，褚冥漾找到了他在獄界唯一認識的術師——萊斯利亞，這位可是連賽塔也稱讚的大師。
　　「想學習封禁類的術法？」大小不一的球體閃亮亮的光芒映在那雙冰冷的金色眼底，有點夢幻。
　　光點晃晃悠悠聚集在他們身邊閃爍個不停，卻不敢靠近萊斯利亞，很顯然欺軟怕硬啊這些傢伙。
　　「若只是嫌煩驅趕到別的空間即可。」沒有情緒的熒冷眼眸看著他。
　　褚冥漾彈開貼在他眼前的光球，瞬間如果凍般抖晃著飄向高處，一會兒又緩慢的降了下來，就是、硬要貼在他面前閃著它們的回憶片段，簡直恨不得直接在他眼睛裡面播電影。
　　「吾王曾說，你將成為它們歸途與去處。」萊斯利亞冷不防開口，「所有靈魂的興滅都是有意義的，縱使歸去是消逝。」
　　這種褒揚生命的話從一個鬼族貴族口中說出來非常沒有說服力，雖然他也沒資格吐槽人家的身分。
　　好吧，沒辦法解決這問題，那就處理另一個吧。
　　於是萊斯利亞隨他來到他的宮殿，東補西漏的怪異結界如同大雨中漏水的屋頂般，既擋不住屋裡的光球溢散，也阻止不了強硬闖進來的不速之客。
　　萊斯利亞圍著宮殿繞了一圈，腳下浮現的黑色符文也隨之化成大圈，暗黑色的結界緩緩升起籠罩住整座宮殿，只聽見接連不斷的清脆碎裂聲響，原有的舊結界破的不成樣、直接消散在四周。
　　失去了結界的遮蔽，一顆顆魂球宛若螢火蟲般裊裊晃動、飄散開來，鮮活的氣息吸引了不少掠食者，光球有意識地靠向褚冥漾，密集閃爍著、遮住了他的視線。
　　視線隨意一掃，大部分是沒有太多智慧的獵食者，靠著吞噬而存活，少數幾道身影藏在影子中伺機而動，可能是來撿便宜或是探聽消息，他不在乎，可是他不喜歡、非常不喜歡地盤被冒犯的感覺。
　　「你們……真的太煩了。」褚冥漾站在宮殿上睥睨四方，影子如水一般向四周緩緩鋪散開，被闇水碰觸到的都在頃刻湮滅、變作一縷縷黑煙，剩下看不對勁想跑的也沒放過。
　　只剩下潛伏在影子裡不敢動彈的那些了。
　　褚冥漾忽地抬眼望向黑黑紅紅的天空，耳邊迴盪四面八方的竊竊低語，蒼白的臉頰上緩慢爬滿了暗藍色的紋路、帶著無盡的咒力和黑暗毒素。
　　霎時間，都在與他共鳴。
　　他再度感覺到自己的無所不能。
　　「吾為『褚冥漾』，言語即刀鋒、水即臂膀。以吾之名，與吾作對的都將殞落消散、片甲不留。」
　　它們又在歡呼，在他體內深處動盪，想要出來的慾望異常強烈，潛藏在他胸口的咒術並不允許，刀刃一般順著心口刻畫、蜿蜒至全身，所到之處黑色的血緩緩滲出，與他的暗藍咒紋交纏，毀壞被抑制、新生也被壓抑。
　　力量發動的這一刻，褚冥漾前所未有的清醒，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帶著興奮說著：「吾為第五王，咒言與闇水之王。」
　　而後他回眸望向那雙注視著他的金色眼睛，一字一句道：「回應吾的呼喚，為吾狂歡吧。」
　　
　　只要聲音在世界傳開了，就會被萬物記載。
　　自此宣告世界所有生靈及活物，年輕的——第五王，褚冥漾，於殊那律恩惡鬼王七大高手之一，火焰貴族．萊斯利亞的見證下誕生了。
　　
　　宣告世界之後褚冥漾陷入一場深深的昏迷，看到了許多過往記憶碎片，一顆又一顆的靈魂光球在他身邊破碎消散，滿室的明亮卻沒減少，仍舊有不少不知名的光球飄進來。
　　屋子上方亮如白晝，下方卻暗濤洶湧，闇水隱匿在褚冥漾體內，並緩緩幅射至影子中，幽緩的、隱伏在暗處，動盪不安。
　　而褚冥漾又回到那個很黑很深的地方，到處都是他喜歡的味道，讓他很高興。
　　他想起那個擁有金色眼睛的生靈，於是他千里奔騰、在世界穿梭，只為找到對方，不知道時間流逝多久，他終於找到了，又是在一個戰場上。
　　「找到了。」
　　他一出現就被重重的陣法困住，白色的線條阻隔了他與對方的距離，肢體被剝蝕侵毀又不停重生，他睜著漆黑的雙眼靜靜望著那個有著熒冷金瞳的生靈。
　　如同……漫天大火的豔紅色髮絲在空中飛揚，淡漠的面龐望著陣法中一動也不動的黑色種族，對上那雙像從恐懼與絕望深處誕生的黑色眼睛，手一揮，鮮紅色的焰火在空氣中熱烈燃燒，隨著他的手勢揮動拉成一座巨大的火焰牢籠，鋪天蓋地而去。
　　在密集高熱的火焰監牢中反覆被灼燒，在白色的陣法中不停被侵蝕，承受疼痛與苦難就只為了一眼。
　　「我為焰瞳一族之……掌有火之溝通能力，所有進犯的黑色種族將在我的火焰下焚為粉塵，化作世界的塵埃。」
　　焰花紛紛揚揚如潮，漫過了視線、吞掉了所有空間，他在牢籠中央不動也不逃，固執的想再看一眼。
　　吾將於時間終結之末、世界初始之時再遇見汝。
　　睜開眼，褚冥漾看見圍繞在他身邊的光球，以及那紅髮金眼的火焰貴族。
　　「我感受到呼喚與共鳴。」深開口打斷兩人相望的畫面，回憶起不久前被呼喚和勾動的殺意，以及被深深牽引的感受。
　　「是『您』在呼喊『我們』。」深低聲說。
　　褚冥漾摸了摸身上還有些濕潤的血衣，癒合中的傷口仍有血絲緩慢溢出，後知後覺的感到痛，蒼白面孔露出扭曲的表情，暗想：只是呼喚就差點要放乾全身的血，要是真的召來了應該真的人沒了。
　　「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深用一種告誡的語氣，凝視褚冥漾一會兒後就起身離開，「連去想都不要。」
　　「……還要你說。」痛死了！
　　萊斯利亞看見褚冥漾露出的頸側與手臂上，抵抗咒術的痕跡在強大的修復能力下逐漸消失，恢復原先沒有血色的模樣。
　　『年輕尚且幼小的第五王，具有無可想像的潛力，此後黑白兩界的平衡或又要重新改寫。萊斯利亞，汝須成為吾之眼睛，看住他。』
　　『謹遵您的意志，吾主。』
　　「你還太弱小，須要學習術法，避免力量收束不當導致毀滅。」萊斯利亞說道：「就由我來當你的導師，此後跟隨我學習。」
　　他有拒絕的權利嗎？自主學習跟填鴨式教育有很大的差別的。
　　褚冥漾看了看萊斯利亞非暴力不合作的模樣，唉，他現在也沒力氣再跟對方打一場，只能了無生趣的應下來，反正學了對他也沒壞處啦——他默默安慰自己。
　　
　　學了幾個後，他才遲鈍的發現哪裡怪怪的，怎麼都是一些鎖這個封那個的陣式？封心鎖愛陣？
　　「水元素具有流動性，與你的契合度很高，將水元素放進來可強化你的陣法。」萊斯利亞點著半空中懸浮的法陣，「術法就是將元素共鳴的能力激發，陣法則是將單一術式疊加的複合物。」
　　彷彿夢回高中課程，曾經被學長支配的恐懼隱隱浮現。
　　水能放逐亦能封鎖，能作為媒介使你達到無限可能。
　　我能　　毀　滅　　　　　　　　　　無人可及
　　褚冥漾忽地一頓，接著若無其事般的繼續撥弄著指尖的符號，把水元素與土元素換了位置，原本的封禁陣轉為殺陣的雛形。
　　你看，多完美。
　　萊斯利亞和不知道那裡跑來的深同時出手刺向他脖頸和心臟，胸口的咒文蠢蠢欲動準備剜他的心口肉，褚冥漾笑了笑，把陣法撥散，指尖剛浮現的深藍色咒紋迅速褪去。
　　「還會有更多嘗試蠱惑你的聲音，不要忘記，靈魂即故土。」深的最後一句話明明用的不是他理解的語言，可是他卻聽懂了——那是陰影的暗語。
　　如果世界現行的語言大多數保持著生氣和活力，即便是鬼族或黑色種族使用的語言亦是（雖然都以血腥暴力為主），好像只有陰影的語言充滿了吞噬的意欲，會將所有的靈魂意識或感情記憶都啃噬至虛無的暗語。
　　「別再試圖去溝通。」深異常嚴肅的說：「能控制自己的事就不要假裝做不到。」
　　「……只是個失誤。」世界還未到覆滅的時候，知道世界上有妖師就已經很不幸了，再有他出世就真的沒得搞了。
　　深離開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在場只剩下萊斯利亞和他，還有一堆閃閃發光的魂球毫無知覺的播著他們的過往時光片段。
　　「你還不走嗎？」褚冥漾聽到了遠方又有不少黑術士低級的問候聲和骯髒的咒罵，這都不回去護駕？
　　「契約咒印還不足以約束你，吾將留在此督導。」
　　監視就監視講這麼文謅謅……
　　「那你自便吧。」
　　語畢，萊斯利亞潛入空間深處，自此，褚冥漾身後多了一雙甩不開的金色眼睛。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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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要開始談戀愛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