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情地帶

　　後話（三）然後在一起
　

　　大學畢業典禮，如同過去每一次的畢業典禮一樣的標準程序，來賓長官致詞、班級代表的感言、畢業生感謝詞等等，只不過隨著年齡增長，畢業典禮的形式也更加輕鬆，而且瘋狂。
　　褚冥漾坐在褚冥玥身邊，感覺到不斷有視線探過來，好奇地看著身邊這位亮眼的個性美人，他一直都知道自家姊姊是個漂亮的女孩子，但是那些視線在她身邊逗留了一下之後就會帶著些許怨念朝他刺過來，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他現在是個無助的箭靶，渾身插滿箭矢而且有口難言。
　　「你扭來扭去的做什麼？」褚冥玥不耐煩的看著身邊坐立不安的弟弟，眼神裡寫滿了「再扭一下我就直接扭斷你」的威脅。
　　「沒事沒事！」褚冥漾趕緊懺悔，乾笑兩聲試圖敷衍過去，心裡卻在哭，他總不能把姊姊趕走吧？那樣很大機率會英年早逝啊！想到外面水池可能會多他一個傳說，他就全身發寒。
　　褚冥玥瞇眼睞了他，輕哼一聲，黑眸轉向台上，主持人說著一些風趣幽默的話作為開場，然後是一些程序上的致詞和感謝詞，之後就是畢業生代表致詞，千篇一律的話不斷被提起，相較於每次聽到「鵬程萬里、海闊天空」就會眼眶泛紅的褚冥漾，褚冥玥只是掛著淡然的表情。
　　她絕對相信這小鬼比誰都會飛，甚至飛著飛著連她家弟弟都叼走了，呵。
　　「嗤。」輕輕笑了聲，褚冥玥看著每次參加冰炎畢業典禮都會哭到無法自己的弟弟，這次不意外又是感動得不行。
　　「畢業生致感謝詞。」司儀莊重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和音響傳遍整個禮堂。
　　現場頓時安靜下來，只聽見麥克風沙沙作響的雜音，褚冥漾還在訝異學生的反應時，一陣腳步聲傳來，一名漂亮男子走上台。
　　「咦咦——」褚冥漾忍不住驚叫了聲，被一旁的褚冥玥狠狠的擰了一把。
　　男子俊美的臉孔上帶著淺淺微笑，頭髮在強烈聚光燈下就如很像——褚冥漾凝視著低馬尾——像是會融化在光芒裡一樣，視線中只有那紫色雙眸奪人目光。
　　「各位長官、師長、同學，大家好，我是藥師寺夏碎。」那雙眼睛在舞臺燈照耀下像是參雜了星光，唇辦揚起的淺淡笑容讓人移不開視線，癡迷沉醉在他清亮柔和的聲音裡。
　　簡單但是寓意深遠的話語從他口中說出來一點都不矯情，反而真誠而且感動，附近好幾個學生家長也忍不住落淚。
　　專注在畢業致詞裡的褚冥漾抹了抹眼角，吸了吸鼻子。
　　「希望大家都可以不要錯過生命中重要的事物和人，謝謝大家，也祝福大家。」那溫潤的嗓音一落下，現場馬上爆出熱烈的激情掌聲，夾雜著不少嘹喨的口哨聲和女孩子示好的尖叫，夏碎掛著淺淺地微笑鞠躬下台，褚冥漾也紅著眼眶用力的鼓掌。
　　畢業典禮繼續進行著，越到後面，褚冥漾的眉頭也皺得越緊，最後根本就糾成一團。
　　頒獎的程序逐漸到了尾聲，褚冥漾帶著強烈的擔憂看著舞台上紅著眼睛接受頒獎的同學，發現冰炎的位置上站著班代，剛剛也是這樣，所有的獎項和證書都由同學或是幹部代領，冰炎本人一次也沒出來過。
　　『明明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有看見人，怎麼突然就不見人影？』
　　褚冥漾不斷在會場裡瞟來瞟去，但是閃爍的鎂光燈和走動的人不斷遮擋他視線，他也不知道冰炎的班級坐在哪邊，只能不斷搜尋著那些模糊的面孔。
　　褚冥玥瞄著自家弟弟擔憂的表情，沒有說話，依舊環著胸淡然看著整個流程進行，只有嘴角邊揚起一個若有似無的淡笑。
　　在所有的頒獎程序完成，司儀正要宣布禮成的時候，司儀的聲音突然換上另一副好聽的帶笑嗓音：「不好意思，耽誤各位的時間，麻煩請褚冥漾先生現在立刻前往白園，請褚冥漾先生立刻前往白園，您所期望的人正在等待您。」
　　一陣小小的騷動在會場裡暈染開來。
　　聞言，褚冥漾茫然地看向台邊的夏碎，對方隔著人海朝著對他點頭便下了台。
　　「你還不去？」褚冥玥那雙銳利的美眸睇著一臉問號的褚冥漾，不耐煩的把人給拽出了禮堂，然後把他推出門口，冷聲說道：「是要我用踢的嗎？」
　　褚冥漾才回過神，往白園過去，如同印象裡的一樣清靜，是個看起來很適合野餐的地方，褚冥漾東張西望，心跳慢慢加快，這場景……實在太適合求婚告白了，害得他腦袋裡忽然有了很多奇怪想法。
　　「褚。」
　　褚冥漾轉頭一看，有點意外又不是很意外的看見了冰炎，對方唇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那張隨著年齡增長愈發漂亮的臉好看得無法直視，褚冥漾看的臉紅心跳，腦子一片空白，只能傻愣愣的看著冰炎走近。
　　「終於等到這一天。」
　　褚冥漾吶吶的，說不出話，心裡卻像有一輛時速兩百的火車正在到處衝撞。
　　「我曾說過，我會傾盡全力朝你而去。」冰炎在他面前停下，輕聲說：「人的一生裡面會有很多好事壞事，把握住所能碰觸的，然後用心去珍惜一切，而你是我最想要的；所以，我想問你，你說可以，那就可以，那麼、你怎麼說？」
　　心跳幾乎淹沒了冰炎的聲音，褚冥漾覺得此刻就像是有人在他大腦裡放煙火。
　　「我……」
　　褚冥漾表情木然，膽小懦弱恐慌焦慮興奮恐懼害怕狂喜緊張等情緒輪流在他身上肆虐一次，並且還有要捲土重來的意思。
　　「我——」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穩住自己，再將心裡擠壓的情緒一起呼出，「我很膽小，很多事情我不知道怎麼做……」
　　「但是，我一直在想，在看見你這麼拼命，我卻依舊不知道將來的我會是什麼樣子，我們還會如何改變——」
　　冰炎的努力和成長已經到了讓他心驚的地步，僅僅是為了喜歡一個人就能夠如此努力、拚了命的向他而來，褚冥漾不能也無法忽視，因為冰炎、是他很重要的人。
　　並且，在交往過程中，他也漸漸的、被這麼好的冰炎所吸引。
　　他開始去思索千冬歲講過的話，被冰炎所喜歡的自己，也有能夠驕傲的地方嗎？
　　「不可能永遠事情都美麗得盡如人意，但是我想試一次，從開始交往以來到往後，我們還能變得怎樣？你說的，決定要勇敢或退縮都可以，做不到的事情縮起來也沒關係……」褚冥漾努力向冰炎表達出自己的想法，這是他深埋在心中，一直以來的疑惑和解答，「但是，我想、我想跟你一起走，就算害怕，我也想跟你一起。」
　　「我想跟你一起尋找關於將來的答案，冰炎。」
　　冰炎注視著他爆紅的臉，嘴角微揚，紅色眼睛溫柔的不得了，聲音也溫柔的要命。
　　「只要你認為可以，那就可以。」
　　接著褚冥漾連脖子和耳朵都紅透了，緩緩點頭，冰炎笑得更愉快了，偏頭在他唇邊親了一下。
　　新晉未婚夫漂亮的臉龐和柔軟的親吻，讓褚冥漾徹底地目眩神迷暈頭轉向。
　　「以後、以後，請多多指教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