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情地帶

　　後話（二）交往中？
　

　　那是發生在褚冥漾剛把心意說開沒多久的時候，某次回家時，自家老姊上上下下打量他許久後忽然說：「你們兩個在交往了吧？」
　　「蛤？」
　　乍聽到這句話，褚冥漾震驚的瞪著自家姊姊，然後因為表情太蠢被姊姊狠狠揍了一下，之後褚冥玥舉了好幾個例子，證明他有跟冰炎在交往的例子。
　　「不是吧……怎麼看出來的？很明顯嗎？」他自己怎麼都沒感覺？不就只是很平常的對話嗎？
　　結果，姊姊只是用一種平靜到讓他全身發毛的眼神看著他，然後開口說：「如果你們這樣不是交往，我就要去報警了褚冥漾，冰炎還未成年你知道吧？三年起步你知道吧？」
　　『報警？我還是妳親弟弟嗎？』
　　在極度震撼之下，褚冥漾忍不住跟冰炎講了這件事，結果冰炎發來一條語音訊息，很短，一秒而已。
　　點開一聽，只有一聲短促的笑，聽起來很像冷笑。
　　褚冥漾悲憤地發了一堆貼圖過去，宣洩心中的不滿，結果冰炎只回了一個拍拍頭。
　　他覺得冰炎那個笑聲絕對有別的意思！
　　褚冥漾看著對話框，稍微思考了一下，他暫時還無法把「交往」兩個字套在自己和冰炎身上，畢竟老姊的話……讓他有很強的心理障礙。
　　不過……原來在別人眼中他們已經是在交往了、喔？
　　然而這個問題意外的困擾他，褚冥漾抱著頭，蜷縮在沙發上思考，從家裡回到租賃公寓之後，他就一直在思考這件事。
　　冰炎年紀擺在那裡，未成年就是一道過不去的硬檻，跟未成年交往，他還不想犯罪！
　　渾身打了個顫，褚冥漾的異樣惹來冰炎的注目。
　　「褚？」
　　「幹幹幹幹嘛？」
　　冰炎挑眉，不作聲緊盯著他看，看得褚冥漾渾身緊張，不禁露出防備的姿態，冰炎越靠越近，他就越警惕，盯著冰炎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麼。
　　隨著冰炎靠近，未成年、坐牢、報警、未成年、三年、冰炎、最高十年等一堆東西在他腦子裡亂飛，褚冥漾終於忍不住推開對方，「你要做什麼啊！」
　　紅眼往下垂，看著抵在胸口的掌心，冰炎猝不及防伸手抓住，嚇得褚冥漾差點變成一隻尖叫雞，他問道：「我才要問你在做什麼？」
　　褚冥漾現在的樣子很像做了心虛的事，或是想到什麼讓他丟臉到很想死的過往經驗，才會這樣有點神經質。
　　「還是你騙了我什麼？」冰炎瞇起紅眼。
　　「沒有！別亂講！」褚冥漾馬上大力否認，就是死也不說他在想什麼。
　　「有什麼問題別自己憋著腦內發酵。」
　　見褚冥漾打死也不肯說，冰炎也不逼他，坐回原位，繼續看書，耳邊聽著褚冥漾低聲說著「不可能」「我不是」和意味不明的呻吟，他神情自若的翻過頁繼續看。
　　最後褚冥漾抱頭整個人撞進沙發裡，碰咚好大一聲，整組沙發都震了一下，冰炎依然自如的看書，眼睛都沒抬一下。
　　此刻的空氣一片安靜，只有冰炎翻動書頁的沙沙響，以及褚冥漾羞愧到極致的嗚咽聲。
　　褚冥漾忽地抬起頭，蹭到冰炎身邊，伸手拉住他的髮尾——新養成的思考習慣，結結巴巴的問：「冰炎我是、是不是，呃、很……笨？」
　　「是不怎麼聰明，也確實是笨。」冰炎抬眼，不知道對方為什麼突然這麼問，是又在鑽什麼牛角尖嗎？
　　「我就是想到一些事，覺得真是丟臉到家……」被冰炎插了很多刀的褚冥漾艱難的說，試著想把心裡的奇妙焦慮感表達清楚，「就我上次跟你講的，老姊問我是不是跟你交往，我、我……！」
　　褚冥玥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像是惡魔的低語，「三年起步。」
　　「玥姊又跟你說了什麼？」
　　褚冥漾表情凝重，「就說未成年三年起那個——三年後你也成年了對吧？」
　　冰炎闔上書，嘆氣，褚冥漾總是帶給他很意外的經驗，似乎不按常理在思考，平時鈍感到家還兼腦神經經常性接錯，反應慢又遲鈍，這樣的一個人，自己卻很喜歡。
　　喜歡，所以接受所有，雖然偶爾也會覺得無言以對。
　　「你的邏輯是都死掉了嗎？」
　　褚冥漾很順口的接一句：「邏輯沒事但智商已死。」
　　伸手揉開額際的青筋，在確認過這個人心意後冰炎經常在思考：到底是他之前對褚冥漾的了解不夠，還是對方的潛在人格被他激發了？
　　「我們現在這種情況確實是在交往，但、是，跟坐牢報警都無關，有性行為或者猥褻才會觸法，所以……」冰炎忽然把褚冥漾往後推倒，隨後壓在他身上，深紅的眸底帶著不合年紀的壓迫感注視著他，「褚你想嘗試觸法嗎？」
　　「觸法」兩個字被冰炎咬得又輕又啞，像是曖昧的撩撥，讓褚冥漾瞬間臉色爆紅，發出一堆非人類的聲音。
　　「哼。」最後冰炎起身，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走向廚房，準備煮點熱湯當消夜，順便給褚冥漾一點空間冷靜。
　　褚冥漾摀著發燙的臉，覺得自己好像下一秒就會爆炸一樣，心裡瘋狂閃過各種念頭，最後深深一吐氣，安慰自己，「好、反正——大不了就是三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