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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現在要從小不科學到大的褚冥漾想像一下當初拒絕這樁婚姻會怎樣,老實說他實在想像不出來,畢竟這種幾乎稱得上是天方夜譚的事一直都在他身上發生著,所以他不會拒絕,但也沒想要自己主動找一個就是了。
  遇上了就遇上了,隨遇而安。
  雖然會感嘆自己怎麼這麼衰,也會偶爾厭棄自己,但是日子會往前走、生活要繼續過。
  身邊這個婚約夫讓他減少住院機率,遇見的哩哩摳摳怪東西也少了,而且在相處上也還算不錯……欸可能不是還不錯,是非常好,整體生活品質都升級了不少。
  只除了晚上經常被「召喚」,偶爾還會被家暴一下,冰炎一直對他很好、照顧有佳。
  想到這裡,褚冥漾撓撓臉,有點不好意思,車窗上映出他微紅的臉。
  此時此刻他正要去掃墓,車子平穩奔馳在高速公路上,規律的風景讓他恍惚想睡。
  前幾天,亞那突然提起他們的婚姻已經將近一年,冰炎的忌日也快到了,他想帶他去掃墓,親自灑掃他的墓、拜飯菜給他、說一些心裡話增進夫夫感情等等等,那一刻他腦中浮現的是愛什麼妻什麼的去送便當之類的畫面,呃,感覺有點莫名兇殘啊。
  他們常在睡夢中見面,他卻從沒去過冰炎的安息墓,也不太敢問冰炎的死因,這兩件事就像是小刺插在心上,沒什麼大礙卻也讓他難以完全忽視。
  這次周末,褚冥漾帶著媽媽幫他準備好的東西,亞那難得親自開車,路途上一反以往的活潑開朗愛笑,難得安靜沉謐。
  褚冥漾捧著果籃,腳邊還擺著許多東西,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腦子裡胡思亂想,下意識撫過口袋裡的小紅袋,心臟突然緊緊一縮,某種微妙預感。
  亞那停妥車,側頭對他微微一笑,「到了。」
  下車,褚冥漾看了下木質的牌坊:冰牙族墓。
  整齊、漂亮、乾淨。
  「這是我們家族的墓地,冰炎的媽媽也是在這裡沉睡。」
  「啊。」吶吶的應聲,褚冥漾知道自己的「婆婆」在生下冰炎沒多久之後就因病過世,現在突然這麼近距離的接收這個事實讓他有點不知所措。
  亞那抱著一束多到比他還大把的粉百合,對著褚冥漾笑了笑,道:「第三排十七號,我去看我老婆囉!」揮了揮手就往另一個方向奔去。
  因亞那聲音中的想念和感懷而怔愣,褚冥漾呆站好一陣子才有動作,視線繞過修剪整齊的草皮、一個個微隆起的拱狀墓、乾淨的硬石碑,他放空的一塊一塊看過去,驀然心悸、手上一鬆,果籃掉在地上,東西掉滿地。
  「噢唔!」水果砸到腳趾,爆痛!
  撿東西時又開始恍神,忍不住伸手碰了下眼前石碑,涼的,手指撫過金色銘刻「伊沐洛之子」,沒有名字。
  傻看好一會兒才想到要點香燭、擺飯菜,祭起香時,自家老媽這幾天反覆交代的話都蒸發在腦海中,褚冥漾呆滯望著石碑,腦中一片空白,直到落下的香灰燙到他的手。
  「啊嘶!燙!欸、冰炎,我——我是褚冥漾,今天,是來看你的……」頓住,忘記要先灑酒水(其實是白開水)了,趕緊放下線香擰開礦泉水往墓土灑去,才慌慌張張拿起香重新把話說一遍。
  幾句話講得顛三倒四零零落落,講到最後都忍不住想嘆氣了。
  長長沉默過後,褚冥漾才緩緩憋出一句:「謝謝。」
  他呆看著線香燃燒過半,才又笨手笨腳開始燒紙錢,嘴裡默念著老媽千叮嚀萬交代的話,一句都不敢念錯,據說念錯一句錢就不會是給冰炎而會被旁邊看著的撿走。
  事關以後能不能吃好的吃,絕對不能念錯!
  小心翼翼的燒完,褚冥漾雙手合十在石碑前默拜三下後才開始收拾東西。
  「漾漾?」熟悉的叫喚。
  轉頭一看,發現全是熟人,褚冥漾非常驚訝也非常茫然:「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阿利學長與夏碎有些驚訝的互看一眼,喵喵的眼眶還有點紅,驚訝的表情蓋去了原先的傷感,千冬歲推推眼鏡,沒說話,手上的線香破壞了那種嚴肅感。
  正當他們面面相覷、氣氛凝滯,亞那恢復以往歡快的嗓音插進來:「你們也來看冰炎?謝謝你們了嘿嘿,冰炎一定很高興的,你們有看見漾漾嗎?就是一個黑頭髮很可愛的男孩子、啊漾漾!」
  聞言,褚冥漾驚訝的瞪大眼睛。
  咦?咦咦?誰來告訴他這是什麼樣的超展開神發展?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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