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手機的鬧鐘振動被人按掉,陽光從窗簾縫隙中照射進來,照在一張平凡的臉上。
  
  褚冥漾緩緩的睜開眼睛,瞇眼看著窗廉外透進來的陽光,又賴了一下後才起床,再繼續賴下去他的打工會遲到。
  
  盥洗過後神智清醒許多,褚冥漾迅速換上外出衣褲,一打開浴室門,一頭銀色的、夾雜一撮紅絲的長髮落在門框邊,褚冥漾嚇了一跳。
  
  「學長!」對方那雙不甚清醒的紅色眼睛睨了他一眼,模糊的應了一聲,將長髮往後攏,一臉還是沒睡飽的樣子。
  
  「學長你繼續睡沒關係。」
  
  「不用了,我已經醒了。你的圍裙不是還在陽台?敢再拜託我回來拿圍裙你就試試看!」冰炎半瞇著紅眼,把褚冥漾推出去,開始梳洗。
  
  褚冥漾小聲的開了門,看了看隔壁房間,一片祥和,似乎還沒醒,躡手躡腳的下了樓,到陽台把圍裙收好,順手把其他衣服收進來,然後開始晾衣服。
  
  「衣服讓別人去晾,你要遲到了。」冰炎從陽台門邊探頭,看著褚冥漾把衣服甩開,掛上衣架,提醒道。
  
  「剩一些而已。」褚冥漾往洗衣機裡撈了一件上衣出來。
  
  「你的薪水也只剩一些而已。」冰炎冷冷淡淡的說道,褚冥漾看了下手錶,時間真的快到了,匆忙的把手上的衣服晾起來,蓋上洗衣機的蓋子,大步的往門口走去。
  
  「漾漾早,學長早,路上小心。」千冬歲的聲音從樓梯間傳出來,褚冥漾仰頭看著友人半瞇著眼靠在扶手上,緩緩的走下樓梯,還有點不清醒的樣子。
  
  「千冬歲我會幫你們帶早餐,你們可以睡晚一點。」褚冥漾穿好鞋子,對著倚在門框邊對他微笑的友人說道。
  
  「謝謝,去學校再給你錢。」
  
  褚冥漾對著好友揮手,電梯下樓,社區裡還很安靜,只有鳥叫聲回盪著,陽光也還不很炙熱,晨間的空氣清涼,讓他更加清醒。
  
  冰炎載著他到一間早餐店,他這學期新找到的打工地點,打工時段從早上六點到八點兩個小時而已,領周薪,一個禮拜下來可以領到一千多塊,而且老闆夫婦對他很好,東西也很好吃。
  
  「老闆早!」褚冥漾一邊進櫃檯一邊說道,俐落的綁好圍裙帶子,開始招呼客人:「請問您需要什麼?」
  
  「鮪魚三明治,鮮奶茶。」冰炎將零錢放到桌上,坐進角落的雙人座位。
  
  「鮪魚三明治跟一杯鮮奶茶!」褚冥漾每天的第一位客人就是冰炎。他一邊對著鐵板前的老闆說一邊從冰箱裡拿出鮮奶倒了半杯到玻璃杯裡,然後將紅茶倒進去,放了一支長長的造型湯匙進去攪了幾圈。
  
  「蛋好了喔!」老闆有活力的說道,將煎的微焦的荷包蛋端到褚冥漾面前。
  
  將所有食材和鮪魚醬疊一疊,將新鮮趁熱吃的鮪魚三明治和鮮奶茶端到冰炎面桌上,對方已經攤開流程表開始研究起來,雖然流程都大同小異,但是做事前掌握流程的節奏是必要的。
  
  「學長,這樣有時間吃午餐嗎?」褚冥漾一點都不想在致詞的時候很丟臉的餓昏在台上。
  
  「可以晚一點吃,早餐吃飽一點。阿利學長約大家晚上一起吃飯,午餐可以不用吃太飽。」
  
  冰炎啜了一口鮮奶茶,褚冥漾點點頭,又聊了一下後,回到櫃檯招呼下一位客人。
  
  「冥漾你們今天畢業典禮是不是?」老闆娘戴著口罩,手上迅速的把總匯三明治疊起來,說道:「你今天跟你學長早點走,要不然遲到了不好,我今天的薪水照算給你。」
  
  「欸!這樣不好啦!現在人這麼多!」褚冥漾匆匆的將盤子送進水槽,等著待會兒再處理。
  
  「沒關係啦!你快去啦!記得照幾張照片來店裡貼!」老闆娘把褚冥漾推出去櫃檯,還對著角落的冰炎招手說:「學長!快點把冥漾帶走!」
  
  「對對對!冥漾你快走!不要忘記把早餐帶走啊!」手上炒著鐵板麵的老闆也跟著附和,趁著空檔時俐落的打了一顆蛋,同時兼顧著蛋、麵還有一旁的漢堡肉。
  
  「謝謝。」冰炎自動將碗盤和杯子放進水槽,順手把褚冥漾和桌上裝好的早餐領走,一路上褚冥漾還在煩惱店裡的事,有點恍神。
  
  「褚、冰炎。」機車剛停進車位沒多久,夏碎的聲音從對面傳來,褚冥漾看見千冬歲從後座下來,正脫下安全帽,推了推有點歪掉的眼鏡。
  
  四個人一邊聊天講話一邊走向禮堂外的露天桌椅,看著流程表討論著整個典禮的流程,一邊吃著早餐。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千冬歲將紙袋攤平折好,投進附近的回收筒,褚冥漾把飲料的蓋子和吸管丟進垃圾桶,杯子也稍微沖了一下才丟到塑膠類的桶子裡。
  
  「今年一開始就是致詞,好像是因為去年的致詞讓觀眾印象很好,所以今年就直接先致詞帶動氣氛,把前面流程的時間縮了大半。」千冬歲在班級的簽到簿上簽了名,領了杯水,意有所指的對著身邊的褚冥漾笑著,讓褚冥漾有點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又是另一個畢業季,感覺離去年的畢業典禮好像還沒有過多久,褚冥漾還記得他在台上的致詞,記憶鮮明的讓他一想起就尷尬的臉紅。
  
  今年輪到冰炎了,致詞的還是他,冰炎親自欽點的,阿利得知的時候還笑的很開心,說什麼他一定會趕在致詞過去的!還說今天晚上要請他們吃畢業大餐。
  
  褚冥漾只能聽著冰炎跟阿利計劃好所有行程,完全無法插話,也沒辦法替自己發表一點意見、伸張一點人權。
  
  禮堂裡洋溢著某種愉快高昂的氣氛,很快的,典禮開始了。
  
  「Atlantis大學部第三十六屆畢業典禮,典禮開始。」
  
  
  * * *
  
  
  「恭喜畢業!」阿利笑瞇瞇的獻上一束向日葵。
  
  「我沒看過有學長買畢業花束給學弟。」冰炎有點無奈的騰出手接下阿利的花束,另一手抱的是褚冥漾在典禮上的獻花,他已經告訴過褚冥漾他不需要花束,反正到最後還不是帶回家放,但是褚冥漾還是買了一束給他,說是輸人不輸陣。
  
  神經。
  
  「欸,心意比較重要喔。」阿利笑笑的抱了冰炎一下,看著微微紅了眼眶的褚冥漾,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說道:「學弟的致詞很棒喔!有加持就是不一樣,對吧?」
  
  褚冥漾紅著臉轉開視線,剛剛在台上講的太忘我了差點就要袒露赤裸裸的心意了,要不是冰炎從後面衝上來捂住他的嘴,搞不好他真的會什麼都講出來,腎上腺素的分泌果然害死人!完全沖昏他的腦袋!
  
  「那些沒說出來的,回去要講一百遍也行啊。」阿利笑笑的再補了一句,讓褚冥漾尷尬的想來個時光倒流然後再重新說一遍。
  
  「我已經在蝶館訂好位了,等一下五點直接在蝶館集合吧!我要去找老師聊聊囉!」阿利笑著和戴洛並肩離開,兩個人笑瞇瞇的在校園裡逛著,回憶著以前當學生的感覺和生活。
  
  那個用鼻孔看人的某國王子沒來,搞不好回去治理他的國家了也說不定。褚冥漾看著阿利和戴洛三缺一的背影想著。
  
  「褚你今天不是還要去圖書館?」冰炎瞇眼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提醒著身邊的人:「你把襯衫換下來,我等一下幫你帶回去,省得晚上提著去吃飯。」
  
  「啊!好等我一下!」褚冥漾跑最近的廁所跑去,幾分鐘之後提著袋子又跑回來,微喘著氣說:「學長,謝了!」
  
  「我等一下再去找你。」冰炎單手抱著兩束花,難得穿著較為正式的襯衫,那畫面真的很好看,只可惜手上提的袋子有點破壞畫面,褚冥漾看著冰炎的背影,嘴角微微揚起。
  
  走上螺旋梯,推開圖書館的玻璃門,迎面而來的冷涼空氣讓他舒服的呼了口氣,或許是因為畢業典禮的關係,裡面的人沒有平常多。
  
  穿上圖書館工讀生的背心,褚冥漾跟櫃檯前的工讀生打聲招呼後,推著裝滿書的書車到四樓,一如以往的安靜。
  
  沒想到他可以這麼順利的在圖書館當三年的工讀生,阿姨和主任都對他很不錯,有時候還會請他吃點心,他也相當喜歡這裡,雖然有時候很累還要打起精神整理表格或處理DVD播放器故障的問題會讓他有點煩躁,但是整體來說在圖書館的這三年都很快樂。
  
  褚冥漾無法抑制的揚著嘴角,心情莫名愉悅和亢奮,或許是今天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好,也或許是因為看見許久不見的阿利回來參加畢業典禮讓他覺得很高興,總之心情非常愉快!
  
  愉快的將放錯書架的書拿下來,褚冥漾在書架間遊走,看著一排又一排整齊擺放的醫學辭典,心情真的好到不行!
  
  褚冥漾聽見樓梯間有細微的腳步聲,轉頭一看,換上便服的冰炎對他揚了揚手上的書,嘴角已經壓不下來的褚冥漾笑的更加開心,冰炎頓了一下,朝著他走過來。
  
  「學長?」
  
  「我才要問你怎麼回事。」冰炎放輕了音量,看著明顯好心情的學弟,不懂對方到底是為了什麼高興成這樣子。
  
  「沒事,就是心情很好而已。」褚冥漾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將手上抱著的辭典一本一本擺回書架上,順便將傾斜的書給扶正。
  
  「是嗎。」像是感染到褚冥漾的好心情一樣,冰炎也微微彎起嘴角,低頭在褚冥漾臉邊碰了一下。
  
  「欸……!」褚冥漾的耳朵都紅了起來。
  
  「總要慶祝一下是吧?」褚冥漾的好心情像是藉著那計輕吻傳遞過去般,換冰炎揚著嘴角,笑的連眼睛都彎了起來,一臉愉快的樣子。
  
  「前幾個禮拜拍的畢業照洗出來了,阿利學長說拍的不錯。」冰炎的笑容突然變得有幾分詭異,讓褚冥漾的臉突然僵了一下,印象中他是很正常的跟冰炎拍照而已吧?還是說那張照片被人加工過什麼的?誰那麼無聊還那麼花工夫的去搞後製啊!
  
  「今天晚上拿到就知道了。」冰炎愉悅的看著褚冥漾變得僵硬的表情,挑了好位置坐下看書,想起剛剛從阿利手上拿到照片時對方帶著過分燦爛的笑容說:『所有人的照片裡就你跟學弟的照片看起來最明亮,夏碎學弟跟千冬歲學弟都沒你們這麼超過,這可不是氣氛好了一點、光線充足了一點可以解釋的喔?』
  
  那三張照片照的很好,好到無可挑剔甚至裱框起來都沒問題。
  
  那幾天鳳凰花開的特別茂盛,花瓣像是不怕灑一樣大把大把的落下,弄得他們兩個滿頭都是花瓣,他伸手拍掉對方頭上的花瓣的瞬間就被拍了,褚冥漾幫忙撩開他瀏海上的花瓣時也被拍了一張,最後褚冥漾笑著說什麼畫面好像漫畫中花瓣滿天飛舞的經典畫面時又拍了一張,最後一張的照片他們彼此都笑的很愉快──當然他那隻準備行兇的右手也入了鏡。
  
  『別人都是在拍畢業照你們在拍什麼?情趣照片嗎?』乍聽之下好像很色情的東話語,配上阿利燦爛的像是要閃死人的笑容,就有種令人想冒著大不敬的危險對學長動手動腳的感覺。
  
  『然後,這是我去弄的卡片,你一張、學弟一張,然後你們兩個合起來又一張,總共三張,剛好用你們的畢業照片下去當背景。』阿利遞給他的牛皮紙袋和一個信封,笑笑的說:『卡片等吃完晚餐回去一起看喔。』
  
  他的畢業禮物比別人都貴重多了,有畢業學長的推薦信和卡片,這真的是一千句感謝也不能夠比擬。
  
  他有幸遇到了一位好學長,還有──
  
  看著褚冥漾穿梭在書架間的身影,冰炎彎起嘴角笑了笑。
  
  這個暑假他再度受邀到褚家玩,上次寒假的渡輪之旅很愉快,這次暑假似乎要一起出遊?
  
  他想,他會很期待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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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炎一直在笑好可怕(巴)
  圖書館終於完結了,用畢業典禮結束了整個章節的另一個原因也是因為我從圖書館畢業了(喂XD)
  我超愛畢業梗的XDDDDDD
  完結之章字數很多,因為我很喜歡那種小細節,而且又很想把所有的東西都講完,因此就爆了XD
  可是我還有很多東西沒講到,所以我會補完的XDDDDD(耶呼!)
  感謝陪我一路走到這邊的大家,特別是阿編!!!(感動)
  
  感謝囉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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